蔚西

荒芜生萌

【奶包】前尘画

刘姝贤X胡晓慧

*叹云兮舞台联想

*ooc



1.

三月与落花为伍。姑苏城里的春已是一派极盛的模样,烟景染红了晨曦。

天刚亮集市里已人来人往,吆喝声不断。一个简陋的摊子上摆着些不俗的画,摊主人是个看起来初出茅庐的小子,白白净净的像个姑娘。此刻正一手捂着嘴,打了一个心满意足的哈欠。

过路人被摊子上磅礴的画作吸引,驻足观看,不禁抬头问这打着哈欠的小子,“这画是你画的?”音调越扬越高,十足的不可置信。

刘姝贤这时困意便立刻消失了,一脸亲切的微笑,“不才,正是在下。”

有的人便对这小子刮目相看起来,有的人仍然是不信,不过挑挑拣拣,总是带走了几幅画。

今天是刘姝贤第一次下山来卖画,不太懂行情。价钱开得极低,画作又上乘,没过多久画就卖得差不多了。刘姝贤出山首捷,隔着粗糙的麻布钱袋一遍遍掂着新鲜的银子,喜上眉梢的开始收起了摊。


待她收好离开时,这才注意到旁边冷清的画摊。摊主幽怨的眼神盯着她,盯得刘姝贤心里长起了毛。她不好意思地慢慢踱过去,左看看右看看,选中了一幅。她付钱时故意多给了一些,然后握着画,撒腿跑远了。

留下这个摊主愣在清晨的阳光中,疑惑这人是人好还是人傻。


其实刘姝贤是真喜欢她买的这幅画的。

画中是一个女子,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要好看。静静地立在桃树下,刘姝贤看着,突然感觉到一片柔软的春风。

她突然想起,师父曾教她一句“人面桃花相映红”,那时候刘姝贤不解,她抬头问师父,“那怎么您的脸还是蜡黄的呀?”

刘姝贤想起师父由黄转黑的脸不禁轻轻笑起来,她想我现在明白了。


刘姝贤把画抱在怀中,脚步轻快地回山去了。


出城没多久,饶是刘姝贤这般入世不深,也发现自己惹上事了。

几个体格健硕的男人,拿着狼牙棒,堵住了她的去路。

“今天生意很好吧,看你摊子上人来得不少啊。”男人一边笑着,一边挥着狼牙棒画圈。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,锁链和棒柄摩擦着发出刺耳的声音。

刘姝贤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她伸手去摸自己的麻布钱袋。心一横,将钱袋递了出去。

“都在这了。”

“哟,这小子挺上道嘛。”男人向他左右笑着。他走上前去,一手接过了钱袋,一手却向她怀中伸去了。

“抱这么紧,这是个宝贝吧。”

刘姝贤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之后赶紧更加用力地捂住了画,她急急朝后退去。那男人见状更有兴趣了。他回头招呼其他几个男人,齐齐上去围住了刘姝贤。刘姝贤哪里是他们的对手,画被推到了旁边的地上,画卷滚开了,画中的美人依然那般神秘莫测的笑着。

而刘姝贤笑不出来了,推搡之中她高束的长发散开了。

这时候那几个男人便对那被扔到地上的画失去兴趣了,他们打量着刘姝贤,像是发现了一个真正的宝贝。

男人猥琐的笑着,“哥几个今天有福了啊。”

刘姝贤霎时间如堕冰窟,恐惧这时候才密密麻麻地缠上来,包裹得她无法呼吸。

就在刘姝贤绝望的闭眼时,突然听到了一句好听的声音。

“几位爷,还请手下留人。”怯生生的,有点细,又夹着点颗粒一般的碾过人的耳膜,引起一个小小的战栗。

那几个男人回头,和刘姝贤一起看见了站在他们之后的人。


是画里的人!刘姝贤一惊。

那几人看清来人之后显然更放松了,他们笑着,脸上的褶子狰狞起来,像阴沟一般令人作呕。

“不知这位姑娘有何来意?”

话是这般客气,人却已经走了过来,抬手就要覆上她的肩。

刘姝贤还未反应过来,就看见那男人不知怎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到了旁边的臭水沟里。


“送你回家。”画中人冷冷的说着。“老鼠就该呆在阴沟里。”


那男人不可置信的爬起来,多年的江湖经验告诉他这次是遇上不干净的东西了,他连滚带爬地招呼着几个弟兄跑远了。


刘姝贤看着那个画中人,明显看见她的脸色一下透明了起来,她紧蹙着眉,好像在忍受什么极大的痛苦。

“你没事吧?”刘姝贤问她,她好像想笑一下,可是笑容还没完全展开她就在刘姝贤面前消失了。

刘姝贤微微张开了嘴,她盯着地上的画,发现画中的人脸色好像也变苍白了。她收好画,回山去了。



2.

刘姝贤是个孤儿,她师父要是晚来一步,她可能就被饿死了。

师父救她性命,养她长大,还教她画画。刘姝贤觉得师父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。

现在刘姝贤还觉得画中人是世界上最好的仙女。

她把画小心翼翼的挂起来,前面的台上摆起了各样水果、小食,那情形只差烧三柱高香,就是在供一尊菩萨了。


山中寂静,此时夜半,只剩簌簌的风声。月光穿过窗棂静静地落在地上,亮堂堂的一层白。

刘姝贤就想起白天里那白衣白裙的人。她失眠了。这是她二十年来第一次失眠。她甚至觉得自己可能都有点神智不清了,因为她看见那人真的站在了她的床前。

刘姝贤“噌”的一声立了起来。


那人低低地笑着,“我又不是神仙,你把我供起来干嘛。”

刘姝贤紧紧抱着被子,留一个脑袋探出来搁在膝盖上,挺可怜的模样。

“你不是神仙吗?”

美人就又笑了,“我叫胡晓慧,我死了有,有七八百年了吧。”

刘姝贤把被子抱得更紧了,啊了一声,试探性地问道:“那你是鬼吗?”

胡晓慧点头,“对啊,我是鬼。但是我不会伤害你的。”

“我知道,”刘姝贤这下很快地接过了话,“你救了我,你是好人,不,好…好鬼。”

胡晓慧眼神闪烁了一下,她一下贴近了刘姝贤的脸,对着她的眼睛问,

“你想知道我怎么死的吗?”

刘姝贤还没反应过来,就对上了这张放大的脸。她看着胡晓慧幽深的眼睛,里头好像是一个望不到头的深渊。不过只有一瞬间,那深渊就化作了一池荡漾着涟漪的春水。

“你怎么死的?”刘姝贤问。

“我以前是个公主,可是国破家亡了,我就死了。”胡晓慧轻描淡写地说着,刘姝贤看着她的眼睛,却觉得好像下了场雨,涨了春池。

刘姝贤觉得自己心里也好像下了场雨,到处都变得潮湿了。在一种湿腻的难受中,她鬼使神差般的开口:“你现在也是公主,你愿意来泠水山做公主吗?”



3.

胡晓慧便名正言顺地在泠水山住了下了。说住也不恰当,她大部分时候仍是在画中。她怕阳光,白天几乎是寸步难行。到了山月初上,她才放心大胆的从画里出来。


师父知道她捡回来一只鬼,也没多大意外,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

刘姝贤依旧每天下山卖画,因为上次的经历,师父每每往她兜里揣上一大把符咒。什么引火符、引风符,乱糟糟一大把。刘姝贤的师父是个修仙之人,她年少时也曾央着师父教她几招。师父总是慈爱地摸摸她的头,说她无仙缘,只学画即可。


某次下山卖画,回来时却遇上了大雨拦路。刘姝贤没带伞,只好找个驿站等雨停。雨却丝毫没有停的意思,反而越下越大。刘姝贤站在屋檐下,看着天色越来越晚,心里着急了起来。

胡晓慧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。她撑着伞从晦暗的天色中走过来,走到刘姝贤的身边,就好像是从地狱走到了人间。

她说:“你久等了。”

其实不是,胡晓慧想,等得太久的是她。


等到刘姝贤三魂七魄归位时,她已经和胡晓慧并肩走到了伞下。他们变成了汪洋之中的孤岛,被世界抛下了,只互相攀附着涉过长长的江河。刘姝贤忽然有一种错觉,好像什么也不能把她们分开。

于是她问胡晓慧:“你会走吗?”还不等胡晓慧回答,刘姝贤就追问道,“胡晓慧儿,你可以不走吗?”

刘姝贤连雨声都听不见了,只剩心跳如擂。她不敢看胡晓慧,不知道过了多久,刘姝贤才感到胡晓慧轻轻握上了她撑着伞的手,她笑着问刘姝贤:“今天画卖得怎么样,你还没告诉我呢。”

刘姝贤一颗心刚落下来,又被手上那不属于她的温度勾得高高吊起。她甚至诚惶诚恐的觉得自己是不是要的太多了。

“还…还可以啊,你有什么想要的吗,我明天下山给你带。”

“唔,我想要的,我想和你一起下山,可是我只能呆在画里。”

刘姝贤看着伞,好像想到了什么。


第二天天刚亮,刘姝贤便对着画喊着:“胡晓慧儿,你看。”刘姝贤捧着一把伞,是她连夜做出来的,她求师父对这把伞结了法阵。撑着它,胡晓慧就可以安然无恙地出现在阳光下了。

刘姝贤捶胸顿足:“我真是笨,怎么就不能早点想到呢。”

胡晓慧附和道,“是啊是啊,你真是笨,那罚你以后都给我撑伞吧。”

刘姝贤像是被惊住一般愣了一下, 反应过来后就把头扬得高高的,“你…你可想得美…你..你这是…” 

支支吾吾半天终于说出最后一句,“不过也不是不可以。”

胡晓慧笑了,她捧着伞左瞧瞧右瞧瞧,终于撑开伞往屋外头踏出了一小步。刘姝贤看着她欣喜地发现自己真的毫发无损地出现在了阳光下,第一次看到了胡晓慧脸上出现那么开心的笑容。

刘姝贤突然觉得,胡晓慧这些年一定很难过。她刚一走神,就感到身上一沉,是胡晓慧扑进了她的怀里。

胡晓慧双手搂着她的脖颈,附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:“谢谢你。”

刘姝贤的面上霎时间就热了起来,她的双手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,心里两个小人已经大战了三百回合,刘姝贤的手还是不知道往哪搁。

胡晓慧好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般,她的手伸下来握住了刘姝贤的手腕,将它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腰上,末了还添了句,“你心跳这样快,不会有什么问题吧?”

刘姝贤的手渐渐收紧,盈盈一握的腰肢就化在她手中。她突然觉得胡晓慧不像只鬼,倒像是个妖精。

她把头搁在胡晓慧的肩上,轻轻说:“你可以掏出来看看。”



4.

刘姝贤和胡晓慧渐渐地像对真正的情侣了。她们开始在各种花树下接吻,月光映得两个人都在发光一般。刘姝贤的手指深深插进胡晓慧的发间,她捧着胡晓慧的脸,像是怎么都亲不够。

直到亲到两个人都开始喘息刘姝贤才肯放过她,她把额头抵在胡晓慧的额头上,声音低得只有她们两个人听得见。

“我能爱你多久,胡晓慧儿。”

“凡人的生命最多几十年,那之后呢,你又要一个人了吗?”

胡晓慧紧紧地抱住她,“我都习惯了。”

声音里听不出什么喜悲,只有月光在她的眼角闪了一下,泄露了一颗眼泪。


第二天刘姝贤没下山卖画,早早起床去厨房忙活了。结果一转身,就看见胡晓慧靠在厨房门口静静地看着她,好像看了很久一般。

“怎么不多睡一会儿,昨晚闹得晚了。”刘姝贤笑着,掺着几分羞赧。

胡晓慧倒是自然多了,她只是说,“我想来帮帮你。”

她好像是漫不经心的问道,“师父吃的是哪碗?”

刘姝贤指了一碗,胡晓慧便顺着端了起来,“我先去给师父送过去。”转身踏出了厨房。


不知怎么的,刘姝贤觉得今天的胡晓慧有点不一样。具体哪里不一样,刘姝贤又说不上来,只是隐约觉得好像胡晓慧有些冷淡。

她们坐在桌上的时候胡晓慧也只是安静地吃着东西,不像往常一般和她打闹。


突然胡晓慧放下碗,她靠近刘姝贤的脸。像是她们初见那天一般,她问她:“你知道我怎么死的吗?”

刘姝贤看清了胡晓慧的眼睛,又变成了最初见到的那汪深不见底的幽潭。

她抬手轻轻放在了胡晓慧的眼皮上,问她:“你今天怎么了?”

胡晓慧却只是自顾自地说着,“曾经父王母后都很宠我,事事都依我,甚至还给我安排了一个贴身保护我的亲信。”


刘姝贤听她这样说,倒也放心下来,只道她是想亲人了。她轻轻摩挲着胡晓慧的脸,疼惜的承诺:“我会好好爱你,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爱你,知道吗,胡晓慧儿。”


胡晓慧却无动于衷,她继续说着,“保护我的人也对我很好,我还未长大时她就在我的身边。她不爱说话,可我总是能感觉到她无声之中的温柔。好像喜欢上她也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。”

“她知道后总是有意回避我的亲近,可我知道,她也喜欢我。”

刘姝贤一时间有些不懂胡晓慧的用意,于是只是安静得听着。

“你知道吗,我寄生的这幅画,就是她给我画的。我还记得那天春光大好,我央她为我作幅画。可是我站着站着便困了,一会儿就靠在树下睡着了,可是朦胧之间,我知道,她走过来亲了我。”

“我不怪她什么都不说,那段时间依旧成了我过去最幸福的日子。可是好景不长”,胡晓慧说到这停顿了一下,好像连开口都需要莫大的勇气。

“好景不长,前线的军队开始一直溃败,宫里的人也开始越来越少。直到有一天,她把我从梦中摇醒,她叫我赶快离开。”

“我问她为什么,她说敌军不到半个时辰就要入宫了,再不走来不及。我问她我的父王母后呢。她一下安静下来,对我说只有我可以离开。”

“她的声音是那样的冷,我才突然反应过来,为什么她会知道敌军何时入宫。”


刘姝贤一时间怔住了,她问到“然后呢?”

“然后你可以想象吧,我如何能走呢。敌军破城之时,我的父母也死在了乱箭之下。她站在与我对立的远处,看着我自刎了。”


胡晓慧说到这突然偏过头,她双目无神的盯着刘姝贤,问她:“你都不记得了吗?”


刘姝贤一瞬间瞪大了眼睛,她觉得胡晓慧好像说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,超出了她可以理解的范围。

胡晓慧只是摇摇头,“你怎么可以不记得呢?”她双手结出复杂的印记,往刘姝贤的额头点去。


前尘往事顷刻没顶。


刘姝贤看见了数百年前的胡晓慧,坐着秋千的无忧少女、花树下打盹的天真公主,一幅一幅画面在她的脑海中滑过,最后定格在了她挥剑的那一幕。胡晓慧嫣红的血液喷了出来,如花谢前极盛的枯红,渐化作淬火的刺刀直直插进刘姝贤的瞳孔之中,她感受到一股锥心刺骨的痛苦,不知道是来自她自己,还是前世的那个人。

她下意识闭上眼睛,回到了现实。


窗外韶光四落,好鸟双鸣。入耳皆是春声。


刘姝贤睁开眼,已是满脸的眼泪。


胡晓慧的脸一如窗外景般明艳着,她笑着说:“你想起来了。忘了告诉你,我给你师父下了药,他可能是醒不过来了。怎么样,背叛的感觉如何呢?”


刘姝贤摇摇头,她说:“你太苦了。”

“你杀了我吧”,刘姝贤闭上了眼睛。


胡晓慧的笑僵在脸上,被刘姝贤这一句话轻易地打碎了,再拼凑起来只剩难以掩饰的痛苦。

她站起来退后了好几步,不可置信地看着刘姝贤。

“你说什么?!你怎么可以不恨我呢,我杀了你的师父,我背叛了你,我亲手推你入深渊,你怎么可以这么平静?!”


刘姝贤还是说:“你杀了我吧。”


“不,不是这样的。”纵使胡晓慧设想了无数次,她怎么也想不到刘姝贤这样的平静。她盯着刘姝贤的脸,除了蜿蜒的泪水之外竟找不到一丝丝她想见到的恨意。她望着刘姝贤,像以前一样如看那个前世之人,却突然发现两个人之间产生了一道小小的裂缝。


她不是她。


胡晓慧不合时宜地冒出这个念头。


她举着剑,一瞬间有些茫然。


“你为什么不恨我,为什么不恨我。”胡晓慧几乎是在自言自语了,她后退几步,长剑插进地上,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她。


她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毫无意义。她在荒芜的画中世界里躲了几百年,仇恨日复一日的侵蚀她的骨血,将她变成现在这个千疮百孔的胡晓慧,而她的仇人早在几百年前就死了。


胡晓慧直起身子,朝屋外走去。刘姝贤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,立马慌乱起来,她试图去拦她,却被胡晓慧一挥袖打了回去。


胡晓慧站到了阳光下,没有了伞的遮挡,阳光肆无忌惮地炙烤着她,烈火灼烧之感很快蔓延开。刘姝贤发疯一般大叫不要,她大哭起来,全不复之前的平静。


倾洒的日光之下,一切落幕之前,胡晓慧侧过脸看着她,动了动嘴唇。刘姝贤于那千钧一发之际看懂了。


胡晓慧说:“对不起。”


可惜她不是你。


可惜前世不是你。


刘姝贤摇着头,她想说不要。

这时那幅画却突然飞来,裹住了胡晓慧快散掉的魂魄,从空中摔下来落到了地上。

刘姝贤的师父从房中走出来,他一伸手那画稳稳落在了他手上。


“师父?”刘姝贤呆呆看着这变故。

“一只可怜的小鬼。”师父走到刘姝贤的面前,把画放到了她的手上。

“她出不来了。”他揉了揉刘姝贤的头,温柔的说,“你不是那个人,不必有愧疚。”


尾声


刘姝贤在作画,她对着自己百年前的画作补上了另一半。她将自己画在了胡晓慧的身边。

落花纷纷,一对璧人相视而笑。好像前世的她们有的圆满的结局。

只是若前尘事如画般可以弥补,这世上哪还会有这么些痴儿怨女。

刘姝贤轻轻笑了,她抽出剑,如百年前的胡晓慧那般。

鲜血落在画上,被吸收一般很快消失不见。

画中人仍在笑着,胡晓慧的脸上却洇出一道不易察觉的泪痕。

风吹过来,捎来几瓣桃花,轻轻抚过胡晓慧的脸,就像是在为她擦泪。



end_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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